“出去说。”
刑挚的声线被压得又低又沉。
话音落下, 屋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角落里的科恩一眼。
谁知道,他这会儿到底清醒没有呢
看在望归还算机警的没有直言暴露秋子柠的性别的份上,刑挚对他的态度不在那么强硬了一些。
当然, 他现在也分不出精力去问望归这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门一关上后, 刑挚立刻上前撩起了秋子柠的长发。
因为一直在新人登记处的原因,秋子柠还没找到机会换药。
刑挚的鼻尖凑了到秋子柠的肩窝, 仔细闻了两下。
没有味道。
oga的信息对aha来说是很明显且易察觉的, 虽然望归的嗅觉异于常人,即便秋子柠的腺体受损他也能闻到她的信息素,但这并不代表刑挚此时的嗅觉出了问题。
是望归太敏锐了
“你有什么感觉吗”刑挚关切道。
“没有。”秋子柠摇了摇头。
事实上, 他们之前从太空飞船上搜来那些药质量很好, 在今天也就是来到废星的第三天,秋子柠已经明显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虽然还是会痛, 但完全是可以忍耐甚至在精神高度集中时, 后颈处的不适感是可以完全忽略的。
刑挚“那腺体呢”
“都没有。”秋子柠蹲下身子,问望归, “你确定你闻到的我的信息素,味道要浓烈很多吗”
“嗯”望归点头的力度很重, “混着那些臭味,很明显。”
如果望归说的是真的, 那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aha对oga的嗅觉没有不敏锐的。
如果她的信息素浓度一直在上升,那么不仅是望归和刑挚, 这里的其他aha也会察觉到这里有一个oga存在。
在弱肉强食、毫无法纪可言的废星,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双拳难敌四脚, 刑挚的压力会很大。
最主要的是,在他们离开废星之前,她还会不会意外发情, 或者更严重的,再一次发生精神力暴动
“望归,你为什么回来这里”秋子柠抿了抿唇,问道“我想你肯定不是来找科恩的,对吧”
望归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纠结了一会儿才回道“我,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很久是多久,万一你们十多天后突然回来了,那我没拿到那些莫匝,不是亏大发了”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可疑的大了起来。
“真的吗”秋子柠站起身来,“如果你后悔了,还是直说比较好。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望归,你是不是想跟我们走,永远的离开废星”
“嗯”望归似乎羞于承认这一点,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
但他点了下头,秋子柠和刑挚都看到了。
秋子柠说“好。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晚归仰着脖子,有些紧张。
他还没忘记眼前这个oga是怎么拿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来威胁他的,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个刑挚。
他有些怕秋子柠会提出什么非常严苛的条件。
“目前只有能闻到我的信息素,所以我想麻烦你,每过一小时就告诉下,我的信息素有没有变得更浓。”秋子柠笑得很温和,“我想这对你而言不算太难吧。”
当然不难了。
望归松了一口气。
秋子柠转头望着刑挚。
刑挚“你决定就好。”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秋子柠继续刚刚才起了头的问题。
刑挚抿了抿唇,没说话。
那台显示器派不上用场了,那么接下来,自然而然是去拉斐尔那里找信号屏蔽器了。
科恩去过,他熟悉环境,抓着他给他们带路是最好的。
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可以的话,刑挚可以悄悄潜进去,将信号屏蔽器破坏掉,这是危险性最小的。
如果不行,那就正面来,只要保护好秋子柠,那么他带着千光也不需要拉斐尔太忌惮,或许,还能从拉斐尔身上获取更多有用信息。
刑挚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现在
刑挚望着秋子柠,沉默不语。
“不要因为我拖累。”秋子柠一眼就看出了刑挚的担忧,“我们已经动了科恩,迟早都会被发现。而这场酸雨并不能拖太久时间,这里是新人登记处,不管是马乔里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始终都会来一个。”
“我觉得,你的情况需要观察。”刑挚看了望归一眼,“至少今天一天。我得研究下更多的意外情况,如果你突然发生精神暴动,或者突然发情如果他的狗鼻子真的管用的话。”
“这样也行。”秋子柠想了想,没有反对意见。她朝门口望了一眼,问,“但是里面那个怎么处理我们今天一天都待在这里吗”
“只待一天,没必要回矮房。”刑挚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科恩还有用,没关系的。”
科恩还没有睁开眼睛。
“他怎么这么能睡。”望归最后一个进来,看见忍不住小声吐槽了句。
刑挚和秋子柠对视一眼,无声的交换了下共同的猜测。
后面半天,四个人都有些无所事事。
科恩一直被捆着缩在角落里,又饿又渴又难受,逐渐起了点小心思。
他不是咿咿呀呀呻吟个没完,就是老说自己要解决生理问题。
甚至,他还尝试和“本地人”望归套近乎,帮他说两句好话松松绑。
但望归看见他身上五花大绑着,比自己最开始见到刑挚的惨烈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样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都是在废星上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望归以前也没少受科恩的欺负。
他站在科恩面前,一会儿用手戳科恩的脸,一会儿踹科恩的脚,还将他嘴里的布条狠狠往里面塞,试图塞得更里面。
科恩缩在墙根里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四肢发麻得快要失去了知觉,望归这动一下那动一下的,让他手脚都像是在被蚂蚁啃食被电流击打,痛苦难忍。
科恩脑门青筋蹦起,居然往上弹了一下。
“安静”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彻夜未眠的秋子柠就有点熬不住了。
刑挚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两只手牢牢的固定着她的腰身,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缓均匀。后面秋子柠睡得熟了,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了刑挚怀里。
所以此时,怀抱秋子柠的刑挚很不满意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他冷冰冰的瞪了望归和科恩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再吵就把你俩塞到床底下去”
望归和科恩两人同时噤声。
“怎么样了”刑挚盯着望归,问。
望归抽着鼻头,言简意赅道“更不好了。”
“你还是不行吗”望归反问刑挚。
是的。
即便和秋子柠的距离如此之近,刑挚还是没有闻到熟悉的青柠味。
刑挚没说话。
科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了几转,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刑挚和望归的对话没头没尾的,不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很难理解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刑挚察觉到科恩的打量,抬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科恩便立刻低下头去。
然而,意外来的就是这么快。
酸雨过后,天黑的比平时快很多。
整个下午直到进入黄昏,秋子柠还躺在刑挚的怀里没有醒过来。
刑挚起先还以为秋子柠熬了夜太累了,但随着时间过去的越来越久,刑挚才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儿。
而且,不知道是那一秒,刑挚突然就闻到从秋子柠身上特别是颈后腺体的位置发出的源源不断的信息素的味道。
十分熟悉且香甜钱清冽的青柠味。
和印象中的,和流淌在血液中刻在骨骼里所强烈想得到想时时刻刻拥有的味道,一模一样。
“咳咳”望归还没发现秋子柠不对,他从鼻腔中喷出两口气,生理上有些忍不了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科恩奇怪的盯着他,毕竟现在外面都是酸雨后的恶臭,透得哪门子的气
刑挚却顾不上他们俩了。
他眼角眉梢一沉,拍了拍秋子柠的脸。
“醒醒,醒醒”
秋子柠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手接触到秋子柠的脸颊时,刑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秋子柠的体温似乎有点高。
昏迷,高温,信息素暴起
刑挚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秋子柠第一次意外发情的表现。
那时她也是这样,昏沉沉的跟着她去找了周正,后来突然晕厥还差点摔倒在周正的诊所门前。
她现在是精神力暴动了吗
刑挚的心一下被攥得紧紧的。
“秋子柠”刑挚握着她的双臂,有些粗暴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将其唤醒。
“呃哼”
刑挚听见秋子柠喘了一声。
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信息素。
对刑挚而言,这样的信息素足以毁灭他身为一个aha的克制。
刑挚一下牙关咬紧,手上的力道也毫不所觉的大了些。
“疼”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从秋子柠嘴里溢了出来,惊得刑挚马上松了手。
“你感觉怎么样”刑挚焦急道。
“有点,呃热。”
其实秋子柠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她很难受,脑袋没有多少意识,但是身上感觉像是有火在燎在飘,回答刑挚几乎全靠本能。
科恩瞪大眼睛,恨不得更凑到两人跟前看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beta,闻不到秋子柠身上暴走的信息素。
望归本来才走到门口,骤然听到刑挚特别大声的喊了秋子柠名字,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扭头回了屋子。
望归咬着嘴巴,问“她是不是”
其实望归知道的也不多,但他是aha,闻着浓得呛人的信息素,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刑挚攥紧拳头,突然抬起头,凝视着望归和科恩。
他眼窝很深,看着本来就有些阴鸷,此时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凶悍狠辣将两人都钉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刑挚喘出一口粗气,两手并用迅速将固定在秋子柠手臂上的短枪卸了下来,然后扔给望归,“你带着他出去守门,不管谁来,你只管开枪”
望归上手捧着枪,震惊得下巴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刑挚凑到科恩面前,一个手刀重重落下,就将科恩给敲晕了。
他像是拖着一块抹布一样,将科恩丢到门口。
“你也出去”
望归浑身一震,马不停蹄的跑到外面,顺便还替刑挚关上了门。
他望着已经昏过去的科恩,劫后余生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才慢慢将刑挚给的短枪绑到手上。
屋内。
刑挚脱下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垫到科恩那张狭窄的单人床板上,小心翼翼的将秋子柠放了上去。
他裸露着胸膛站在床边,他想靠近床上的人,却又怕自己在如此不通风且信息素浓厚的影响下,无法克制自己野兽般的欲望。
刑挚稍稍弯下腰,一动不动的盯着秋子柠的脸庞,唤到“你发情了。”
“你能听到吗”
“你发情了。”
“你发情了,是精神力暴动吗”
“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刑挚在秋子柠耳边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才终于看到秋子柠似乎听清了,有了点反应。
她的声音在唇瓣间呢喃着,嗯嗯唔唔的,又小又模糊。
刑挚听不清楚。
他凑到秋子柠颊边,与秋子柠脸颊贴着脸颊,“你说什么”
“我。”
“呃我,我。”
“完全呵”秋子柠也反复呢喃着。
几次下来,刑挚终于明白了秋子柠的意思。
她说的是,完全标记。
之前秋子柠在给自己注射抑制剂的时候,就跟刑挚讨论过这个问题。
如果抑制剂不管用了,如果真的那么不幸,又一次精神力暴动且导致她发情了,那么,秋子柠希望刑挚能够将她完全标记。
刑挚闭了闭眼,仿佛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立刻直起身子。
欲壑难填的,是悸动,是渴望。
刑挚呼吸粗重,肌肉扎实的胸膛一起一伏,情难自抑。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懂他此时此刻的欲望与克制。
刑挚甩了甩头,他完全不想在这里。
没有别的选择了。
真是该死
他视为珍宝的人,得到的应该更加庄重,更加正式的。
她可以拥有他的一切。
至少,至少不是在这里
恶臭的废星。
狭窄逼仄破屋子。
一张烂床板,还是别人睡过的。
太糟糕了
“唔”
床上,秋子柠痛苦的发出一声轻吟。
不能再拖了,会要了他们俩的命
刑挚狠狠抓了一把自己头发,像是崩溃又像是妥协一样,终于附身上去。
青柠的气味在萦绕盘旋,在两人之间氤氲,在肌肤之间缠绵。
刑挚紧紧的贴过来,让秋子柠只感觉仿佛一团火拥抱了她,烧得她想尖叫,又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得到了些许凉爽的宽慰,渴望更多。
她无意识开始磨蹭,扭动,等刑挚落下一片片亲吻的时候,她伸出双手捧住刑挚的脸,将自己的亲吻也尽数送了上去。
“叫我的名字”刑挚声音嘶哑,彻底放纵了心里渴望已久的奢盼。
他的拥抱变成了禁锢,他的亲吻变成了啃噬,让秋子柠在朦胧中也难以忍耐。
“刑挚”
“刑挚”
“刑挚”
秋子柠语焉不详,意识溃散,却一遍又一遍喃喃低语着刑挚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遍的结束的时候,她说
“我爱你。”
一字一字,十分清晰。
刑挚埋在秋子柠发间,瞬间停下动作。
紧随其后的,是他埋得更深、更强烈的欲望。
所以的一切都仿佛都只是是aha与oga之间的本能反应。它被刻在人类的骨骼中,情绪驱使,便能焚烧一些。
它又像是爱情终于在这一刻发芽、开花、然后落下了沉甸甸的果实。
刑挚咬破了秋子柠肌肤,如常所愿般,将牙齿刺进了她颈后的腺体
这里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它像是一杯一口便醉人的烈酒,又像是一汪给沙漠中行走数日的人的甘泉,或者,它只是它本身
一颗熟透了的青柠榨出的鲜甜果汁。
两人都不管不顾着,歇斯底里着。
动作失了力道,抓捏失了分寸。
刑挚的背上,全是被秋子柠扣出的血痕伤口。而秋子柠的肩膀和腰间,也被刑挚无法克制的留下了十数个青黑的指印。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开手。
秋子柠皱着眉,闭上的眼睛里沁出细碎泪珠,浸湿的发丝贴在她脸上,蜿蜒勾翘得真实又美艳。她此刻所有的痛苦和快乐,全是身上这人所赋予的。
刑挚浑身是汗,汗珠从他的额头落下去,砸在秋子柠的心口上,却他在他内心深处溅起一颗又一颗火热的贪念。
他们那样用力,那样拼命,都恨不得将对方完完全全、永永远远的纳入自己的生命中。
利剑在春潮中往返搅动,一刻不停的刺穿了一切难耐与寂寞。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让人忘却了时间的存在般,在一片黑黢黢的潮湿水润里,终于寻到了能拯救生命的唯一的白光
十指交扣,紧紧相拥。
刑挚与秋子柠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垫在最下面的外套早就皱巴巴的被碾成了一团,一半搭在上面,一半落到地上。料子上,几处被水打湿了,湿哒哒的,黏腻腻的。
不太舒服。
但即便如此潮湿,还是没人愿意与对方拉开哪怕一点点距离。
刑挚怕自己太重了,抱着秋子柠翻了个身。只是没过几分钟,信息素的味道再次浓烈起来,掀动新一轮纠缠。
爱情,在这一刻,在亲吻、撞击间,永不停歇
oga的发情期一般会持续7天。
前提得是“正常的”。
秋子柠显然是不正常的那一类。
她这次发情,究竟是不是依然由精神力暴动导致的,不得而知。
之前注射的那支抑制剂,究竟有没有起到稍微一丁点的作用,不能确定。
望归靠着墙壁半坐半蹲着,旁边是早就已经清醒过来的科恩。
这已经是他们在门口待着的第三天了。
三天时间,屋内一直有声音传出来。
望归从最开始的双耳斥红,到恼羞成怒,逐渐演变成了麻木不仁。
科恩当天后半夜清醒后,正式最激烈时候。
他听见声音,完全不敢相信这两人竟然在他的屋子里干这种事
还把他丢在门外,一连三天
但是到最后,两人都疲了。
不管是屋里无休止的动静也好,还是始终得不到休息的倦怠也好,两人对视一眼,只希望时间能快一点过去。
外面,天已大白。
酸雨所带来的影响也淡了很多。
空气中,令人无法呼吸的恶臭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
这不是好事。
望归腹中饥饿,他带来的莫匝不仅自己要消耗,还得肉疼的分一些给科恩。
他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只莫匝,有些苦大仇深的抬起头,却没想到,透过前方一面破损不堪的墙壁,远远的,他看见有人来
望归猝的一下站起来,定睛一辨,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他焦急如焚,却又不敢太大声怕外面的人发现,只能压着嗓音冲屋内喊道“马乔里来了”
科恩双眼一亮,像是一条刚离了水的鱼,开始剧烈挣扎反抗。
他喉间拼命嘶吼,发出阵阵难听的啼鸣。
“马乔里来了”望归咬牙踹了科恩一脚,又朝屋里喊了一遍。
握紧里刑挚给他的短枪,望归哆哆嗦嗦的举了手,十分坚定的将枪口对准了外面那个不该这时候出现的人。,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