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认为最好的朋友,却一直将我们玩弄在鼓掌之间。真是一切命定流形,都没有逃脱出方寸之间的宿命感啊。
他是斑斓时空夜色的父亲,也是五名城人里名为方寸锦的背叛者。
他站在无数事情的背后,他将我安全的送回了五名城,也许是他亲手毁灭了聆星,毁灭了我的家乡。
我曾为他哭泣,我曾为他咬牙。
我想让他活,又想让他死。
后来我发现,我想什么不重要。
你觉得,我该如何面对他?
而你,又打算如何看待他?”段宏拉回了神游的修铭,每一句话都沉沉地砸落在修铭的心头。
段宏说了许多,但最后并没有给修铭一个他想要的答案,也许是就像他所体现的纠结。
这件事情的方方面面都很复杂,远不是他只言片语就能展现事件的全貌。
而亲历者尚且痛苦挣扎,修铭与娟儿也无法一下子心态转换,将方寸锦当成敌人。
五味杂陈中,修铭回想起来许多相处的细节。
他先是开始怀疑老方与蝉,是否是可以剥离看待的两个人。
普通人尚有人格分裂,如果他真的是最幕后的人,那么他有不同的人性锚点似乎也是寻常?
过去老方很善良,是红房众人中最人畜无害的一人。
他连一只蚂蚁过街,他都会让路。一路上帮助了鱼咕咕,又帮助了夏近东恢复了一定的人形。
红房众人里,即使是时月尚小的武娴,也在武村旧事中形成过内心的阴影。
本来唯一干净的人,或许就是老方。
尽管现在看来,这或许就是他的伪装。
方寸锦从未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焦点位置,发生的大事里,他一般也都只是被连累。
在危机中,他往往也并不会表现出过强的能力,只是一直较为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边。
他乐于奉献、不计较得失,脾气好,又善于倾听,几乎是完美的朋友。
现在看来,他所说的追逐感性的颜色,的确经不起推敲。
可如果一切都是伪装,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方寸锦,接近他们对他有什么益处?是为了某个人,还是某件事情?
与之纠葛更深的事物,是修铭还是娟儿?亦或是始终只是对着五名城?
修铭的疑惑暂时得不到解答,因为段宏所知道方寸锦相关的信息,已经基本和盘托出了。
而方寸锦此人,修铭已经有了预感,他就在不远处路上等待着他们。
而那时,想必已经定了输赢。
......
段宏并没有就此停下,五名城无声的四个月里面,利用着自身在耳子窝的一定地位,加上一批即便无声容易迷途也必须出去寻求生机的聆星人。
至少还是成为了城内,信息收集最全面的人群之一。
为了让修铭他们尽快了解情况,他已经尽可能剔除了不重要的信息。
但还有一事,他不得不讲。
那就是敌人本身,四夜。
方寸锦再次书写的文字,已经又差不多有一面墙。
修铭这一次,是在他写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始看。
“方寸锦,是五名城最陌生、最警惕的敌人。
除了夜父之名,尚在一些旧籍中有记录,其他与他相关的一切,都是在这场战争中匆忙获得的。
而事实上,有相当一部分是我提供给五名的情报,也就是他作为阎浮枝叶时的阎浮能力。
加上他并未在猎杀金忌时出手,只是作为威慑武威的存在现过身,与他现身时自动被回忆起的蝉鸣。
他这才第一次真正出现在五名城的面前,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
除此之外,他身上全是谜团。
与我们的老朋友相比,五名城倒是比我们想象的了解四夜。
而作为先前提供情报的帮助,单柔对我开放了相关的四夜情报。
呵呵~也许是为了更彻底的撕裂我们吧。
反正我大概已经站到他的对立面。
四夜,他们又被称之为夜色中人,是五名城一直防备着的宿敌。
没错,我知道你猜到了。
蔓情花系就是四夜中的夏夜家,其中的一支。
所以夏近东的选择,倒是情理之中,我只是担心鱼咕咕它没有机会选择。
四夜,是夜的边界。
他们活动最频繁的时间,恰恰也是每次月潮的潮汐涨落时。
因为这时潮水会从六通收敛回到五名城,四夜的人就能跟着这股退潮,找到五名城的所在。
这也是武威在风星时出现的原因,那只源头物其实无法突破风星的阈限,风星太大了,少掉一些根本没有太大影响。
反而是寄生于风星边缘的蔓情花系,他们确实危若累卵。
也许是我们的干涉,也许是武威对夏夜的示好,他还是出手断了那只源头物的根。
不过据说这是他的做事风格,看到了纷争就会忍不住出手击败其中的更强者。
风星辽阔,与武威本身也有联系。
毕竟风神没了独立的意识,武威其实就是那片天空最高的意识。
五名对五名城有守土之则,但是这其中的起始点都是从六通星开始。
还是唇亡齿寒的道理,六通星有五名,除了福缘深厚不太需要操心这些的臆星,其他五通与五名本就一一对应。
所以当时的月,也会有当时的人出现。
武威我没有太多指摘的地方,尽管武家人的事情中仍有蹊跷,但就论五名的形梏,他一直是其中无法被超越的存在。
找不到缺点,又富有责任感,几乎没有私欲,高高在上却不太容易让人讨厌。
风星没有人,却格外的广阔,我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但就武威在风星,这一侧的风星从无大事,这一面的五名城更是高枕无忧。
或许这就是五名的意义,以五人成为了亿万人的根基,却无敌于斑斓时空,不慕八苦,自有五名。
然而...嘿嘿,我们都知道,这就是老黄历。
房间坐着一位名不副实的,城里躺着一位无用的,还有刚死的那位罪人。
五名,已经不知不觉的只剩下了两个完整的名。
长板可以长到戳人,短板就可以短到桶底去,让这桶存不了一点水。人间至尊,怎么会时刻警醒,又只为生民计呢?
武威尚且只在乎风星,却不在乎风星人,金忌又怎么会在意聆星人?
他什么都不在乎,除了他自己。
金忌没有莅临过聆星,只是在城头插了一杆旗帜,便能筛选出无数的聆星人自甘为其先锋。
事后,他还有可以将一切的问题,都推给愚蠢的聆星人。
其实啊,只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聆中的星月,像是聆星本身一样短小,里面发生的事情本质上也烂俗不值得一提。
金忌的只看镜中自己,终究还是给下个月的自己,就埋下了杀身之祸的引子。